父母摆出一副「真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笑着叹了口气,走开了。
时间在一点点前进,缓慢又飞快地流逝着。
时光在变化,身边的事物也在不停的更换。
无论是玩具,还是身边的女仆,都换了一批又一批。
只有泠月,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无论我对他发什么脾气,在不开心的时候如何对他摆臭脸。
他都好像不会生气,只是默默地看着我。
其实我也知道,泠月在长辈面前,看起来很聪明懂事,但在某些方面,他是真的一窍不通。
所以,每当我看到泠月这副模样的时候,就会有些愧疚,不过好在他也从来不往心里去。
我越发确信,泠月不会离开我,我们会这样一直在一起。
但,这么天真的想法或许本就不应该存在。
……
……
一切都在我和泠月一同升上初中后,发生了变化。
我们升的初中,是一所升学率至上的私立学校,根据入学考试的成绩,学生们被分到各个不同的班级,从A班到E班。
通过把学生分成三六九等,来激发正处于青春期的学生的好胜心。
泠月从小到大,成绩一直是几乎恐怖的满分,自然是A班的学生。
至于我,虽然经常被老师夸头脑不错,但总是不喜欢在学习上浪费时间。在我眼里,有无数比学习有趣那么多的东西。所以,我是在略逊一筹的B班。
一开始,我对此不以为然。
我从来不觉得这种通过刺激学生攀比心来促进学习欲望的方式有什么优点,我觉得只要泠月能一直陪着我,在哪个班什么的完全不重要。
无非就是上学的时候不能经常见面嘛,放学了就好啦。
事实证明,我又想错了。
……
在一个千篇一律的黄昏,好不容易下课的我,兴冲冲地跑到泠月所在的A班教室,准备喊他一起回家。
『泠月,一起……』
话还未说完,我便愣在了原地。
教室里,少年一如既往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不同的是,他的旁边,坐着一位样貌清秀温婉的少女,正指着桌上的课本,细声轻语地向他请教着什么。少年也极有耐心,讲解得很细。
落日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们身上,光影交错,给他们铺上一层金黄的光晕,让人仿佛置身画中。
这一切,看起来那么美好和谐。
我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坚信着的东西好像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裂缝。
泠月听到了我的声音,转过头,看到了傻站在教室门口的我,随后和身边的女生小声耳语了几句,女生似乎有些意味未尽,露出稍微有点遗憾的神情。
少年推开椅子,站起身,向我走来。
他走到我身边,轻轻用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把我从恍惚中弹回现实。
『走吧,我们回家了。』
我摸着额头上被弹疼的地方,抬头看着他。
回家的路上。
少年和往常一般,走在前方,我跟在他的后面,凝视少年的背影,想着自己的心事。
时间飞逝,曾经的那个男孩,已经变成了好看养眼的少年。
虽然手臂大腿依旧是和记忆中一样纤细,但五官已经很明显开始摆脱男孩的稚嫩,变得干净帅气。
瞳孔的颜色也不知何时,变成了和自身气质更符的墨黑色。
不过脸上的表情还是冷冷的就是了。
我一边偷摸着观察泠月,一边胡思乱想着。
说实话,泠月一直在我身边,我才没怎么注意。
实际上,泠月长的,不是相当好看吗?
而且还是那种女孩子会很喜欢的极具少年感的长相啊!
加上他本身就优异的成绩,肯定会给他加不少分啊。
就算他对人不冷不热的,但也丝毫不影响他在女生里会很受欢迎的事实。
当,当然,有人会喜欢上他,找他聊东聊西也是很正常的嘛。
对对,很正常的嘛。
我在心里不停地对自己说。
但,不论怎么安慰自己,我心里,总是有点小别扭。
我转头看向天空,夕阳已经快要落下了,余晖照在云朵上,显出极美的晚霞。
……
……
后来,我越来越经常地看见,那个清秀的女生,和泠月走的越来越近,泠月也经常推迟和我一起回家的时间。
听泠月说,那个女生是他们班的第二名,和第一名的泠月是同桌。
直到后来,泠月干脆让我先回去了。
回家路上,我越想越憋屈,赌气又跑回泠月的教室,却刚刚好撞见这一幕。
空空荡荡的教室里,少女呈现90℃鞠躬,手上拿着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双手递给面前的少年。
少女拿着信封的手微微颤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俏脸不知是不是阳光的原因,变得通红。
少年看起来有些惊讶,但还是好好地收下了这封信封。
那一刻,我仿佛五雷轰顶。
整个世界好像在天旋地转,心里有些东西彻彻底底地破碎。
我再也看不下去,转身就逃离了。
……
听说,泠月婉拒了那个女生的心意,导致那个女生失魂落魄了好几周。
我不知为何,有些同情,又有些庆幸。
用泠月自己的话来说,他还太不成熟了,连自己的感情都弄不明白,又谈何去了解别人的感情,怕伤害了别人的感情。
我不是很能理解这句话。
但是,自从那天跑回家,在被子里狠狠哭一场后,我已经下定决心了,要站在泠月身边,赶走所有对泠月抱有非分之想的人。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我也偷看过妈妈的日记,从上面知道了自己和泠月的娃娃亲。
妻……妻子,希望自己的丈夫只注视着自己,难道不是应该的事情吗?
当然,婚姻讲究门当户对,我也得和泠月,显得般配一点才行,要和他变得一样优秀,一样出类拔萃,这样,他的眼中,自然只看得到我了。
……只看的到……什么的,太羞人了……
算了,退一步吧,至少,要追上他一直向前的脚步,让他的视线里,多一个我才行。
我当时是满怀幸福地这样想的。
……
……
……
……
……
我娇喘微微,眼中泠月的身影逐渐模糊。
有些事情,只有你自己亲身去尝试后,才知道它有多难。
泠月就像是一个比无敌的男人还要无敌的家伙,彻头彻尾的六边形战士。
从理科到文科,从学习到运动,几乎几乎没有他不擅长的东西。
我奋力地追赶他,从B班追到A班,再追到第二名,但却永远无法追上他。
他永远都是第一名,云淡风轻的第一名。
无论我怎么努力学习,怎么熬夜苦读,都无法超越的第一名。
好像我的努力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慢慢地我开始对他有点小情绪,为什么不愿意回头看看呢。
世界不只有前方的未知,为什么就不肯回头看看呢?
不过,我自己也知道的,泠月一直都是这样。
这样是不对的,我比谁更清楚,我不应该以自己来要求泠月,更不应该为自己追不上他,而埋怨他。
他不会因为任何东西回头,或许也是因为没有重要到值得让他回头的东西。
就像现在这样,他看似不快不慢地小跑着,和我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距离,却是我拼尽全力都追赶不上的差距。
我有些自嘲地想着,脚步开始发软。
……
『累了吗?那我放慢点速度吧』
突然,我的右边,想起熟悉的声音,少年冰凉的嗓音一下子把我从昏昏沉沉的状态唤醒过来,就像是昏昏欲睡的人,从领口处被塞了一块冰块,瞬间清醒过来。
我有些震惊地转头看去,正好和少年关心的视线撞个正着。不过少年马上就把视线移开了。
『我会按你的步调来调整的,尽量把自己的呼吸调整好,我会陪着你的。』
『……嗯』
接下来的几圈,我和泠月并排跑着,无论是步伐还是呼吸节奏都高调的一致,让我感觉异常的轻松,和前几圈的要死要活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重要的是,那种有人愿意配合你,为了你调整自己的节奏,默默陪着你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
跑完后,身上出了一层热乎乎的细汗,虽说是汗,但一点都没有黏黏糊糊的感觉,只有浑身通透的清爽。
我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尽情舒展有些酸软的四肢。
『那个,你今天的衣服,很适合你,看上去很可爱。』
我惊讶地看过去,少年却像是遮羞一般,说完这句话,便快步离开了。
我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真是的,这家伙,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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